漫談基因改造食品

這也是我以前寫的文章，當時科學界對幹細胞的研究才正要開始。基改食品一直都有爭議性，當時甚至有廠商利用標示其產品為「非基因改造食品」來作為提升產品附加價值的手段！這些爭議性很大一部分是源於民眾對生命科學知識的匱乏。基改食品爭議與幹細胞研究爭議有本質上的不同，後者牽扯到對於生命意義的定義與相關道德議題，顯然複雜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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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在閱讀這篇文章之前，先想一想下面這個問題：「什麼技術會像核能發電一樣，引起科學家與環境保護人士兩極化的觀點與論戰？」沒錯，就是本文的標題「基因改造食品」！正確的說，應該是「基因改造食品」與「基因改造生物」，因為這兩個牽動社會層面並不完全相同（前者涉及人體健康，後者涉及環境與物種問題）。那到底什麼是「基因改造食品」與「基因改造生物」呢？

 

什麼是基因、基因改造、基因改造生物與基因改造食品？

 

要介紹「基因改造食品」與「基因改造生物」之前，應該先說明一下什麼是「基因」與「基因改造」？如果你去翻一翻生物化學或是生命科學的相關書籍，大概都會很文鄒鄒地告訴你：「基因是遺傳的功能性單位，負責將遺傳訊息由一代傳給下一代。就分子層面而言，基因是一段位於染色體上的去氧核糖核酸（DNA）序列，包括內子（intron）、外子（exon）及調控區域，負責製造出具功能性的蛋白質或核糖核酸（RNA）」。簡單的說，基因就是生物表現遺傳特徵的單位。譬如說，你在甲生物看到某種生物或生化特徵（例如你看到處於低溫時，某些生物會死亡而某些生物會存活，這種抗凍能力就可以視為一種生物特徵；又例如你發現噴灑除草藥劑時，某些植株相較於其他植株存活更好，這種抗除草劑的高生存能力也可以視為一種生物特徵。），而你想將這種特徵相關的基因（可能是一個或是數個基因）轉移到乙生物，希望乙生物能像甲生物一樣表現這種特徵，這樣的一個過程就是所謂的「基因轉殖」，也就是一般所謂的「基因改造」。當乙生物被送入甲生物的基因，並且能夠表現該基因原本在甲生物所擁有的功能時，這個被「改造」過的乙生物就叫做「基因改造生物」，由乙生物所衍生製造的食物（不論形式）就叫做「基因改造食品」。

 

定義

 

u        基因：基因就是生物表現遺傳特徵的單位

u        基因改造：將乙生物的基因送入甲生物去表現

u        基因改造生物：乙生物被送入甲生物的基因，並且能夠表現原本甲生物所擁有的生物或生化特徵

u        基因改造食品：由「基因改造生物」所衍生製造的食物就叫做「基因改造食品」

 

傳統育種與基因轉殖技術

 

傳統的育種實際上就是一種人工的「基因改造」，牽涉改變的基因可能成百上千，只不過速度比起基因轉殖技術慢得多。兩者比較有下列不同：

 

	牽涉基因數	改變速度	育種效果	生產成本/經濟價值	物種門檻	人體安全性
傳統育種	數百~數千	數月~數年	極慢且不可預期	中高/中低	種	高
基因轉殖	一個~數個	數天~數月	快且可預期	中低/高	理論上無門檻	高（科學證據顯示）

 

基因改造食品與DTT

 

有人將基因改造食品的出現與DTT的發明相提並論，認為兩者在發明當時都是全新的東西，也都在當時被描述成安全無虞，而DTT在數十年後被證明是環境與生物的毒害物，以此推論基因改造生物的潛在危險性，這種說法乍看之下似乎言之成理，實際上應該更審慎地檢驗。該論述表面上是歸納法，實際上是演繹法。歸納法是根據現有資料與證據去推論資料與證據可涵蓋範圍內的現象的可能性，這有點像數學中的內插法；而演繹法則有點像外插法，推出來的結論要很小心注意其前提的假設周延與否，基因改造食品的生物性本質與DTT的化學性本質其實有很大的不同，將差異性這麼大的兩個系統視為等同的前提下，結論的可靠性恐怕要先打上一個大問號。

 

基因改造食品與狂牛病

 

另外一種說法則是將基因改造食品與狂牛病相互類比，這種類比由於都是屬於生物系統的例子，因此顯得較具說服力。持平而論，狂牛病的病因普恩蛋白（Prion）是經過演化留存的感染性蛋白，由於人類改變食物鍊的天然障壁而使得普恩蛋白有機會跨物種影響（嚴格說，人類自己就有Prion及CJD，算不上是真正跨物種傳播），而基因改造食品則是人類將非感染性蛋白進行跨物種移動。這兩種蛋白質還是有本質上的差異性。我有另外一篇關於狂牛病的短文「你今天吃牛肉了嗎？---------狂牛症與普恩蛋白」，或許可以提供一些關於狂牛症的基本認識。

 

基因改造食品安全嗎？

 

社會大眾對基因改造食品安全性的關注其實是源自於對自己食入物品的安全性的基本要求，但是翻開現今食品衛生與安全的書籍，鮮少有專文探討這個議題。如果連以食品營養為主修科目的食品營養相關科系學生都不能全面性獲得基因改造食品安全性的第一手資料，更遑論一般社會大眾在資訊缺乏狀況下的不安與焦慮！根據國際性的認定原則－實質等同原則（Substantial Equivalence），目前基因改造食品是被認為與傳統食品無異的。所謂實質等同原則就是：如果一種新的食品或成分與一種傳統的食品或成分「實質等同」（即它們的分子、成份與營養等數據，經過比對而認為是實質相等），則該種食品或成分即可視為與傳統品種同樣安全。惟當基因改良食品或其成分顯著不同於傳統者，則須進行如同其他非傳統食品來源之食品所作的安全評估。社會大眾在選用此類食品時，實在無須過度憂慮，因為截至目前為止，並未有任何合乎科學證據的專業文獻證明食用基因改造食物有任何安全上的顧慮！

 

標示的大趨勢

   

雖然並未有任何合乎科學證據的專業文獻證明食用基因改造食物有任何安全上的顧慮，但是消費者擁有知的權利，消費者有權知道自己是否正在選用基因改造食品。消費者知的權利是基因改造食品標示制度的最主要驅動力量。世界各國正致力訂定一套基因改造食品標示制度。聯合國食品標準委員會也正在研議國際基因改造食品標示制度，希望能訂出國際認可標準。以下是各國針對基因改造食品訂定標示制度的情形：

(1)        美國：認為如果基因改造的食品在組成份與營養等與原來的食品實質上不等同，就必須標示，若實質等同可以自願標示，惟須遵守2001年1月17日 公告之規範。

(2)        歐洲：歐盟自1998年起即規定所有基因改造食品均須加以標示。其後，歐盟又補充規定自2000年4月起，食品內含超過1%基因改造成分的加工食品需加以標示。

(3)        澳洲及紐西蘭：2000年12月7日 公告強制標示規範，一年後實施，採取1%的容許量。

(4)        日本：規定自2001年4月1日 起，採取5%的容許量，30類指定的食品中若含有基因改造成分，就須標示。不過，對於檢驗科技無法檢測出新基因或蛋白質成分的精製加工食品（油及醬油），則不在管制之列。

(5)        南韓：農林部也宣布自2001年3月起，基因改造的玉米、大豆及豆芽均須加以標示。

(6)        台灣：

l      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一日起，非經衛生署查驗登記許可並予以公告之基因改造黃豆及玉米，不得製造、加工、調配、改裝、輸入或輸出。

l      以基因改造黃豆或玉米為原料，且該等原料佔最終產品總重量百分之五以上之食品，應標示「基因改造」或「含基因改造」字樣。

l      以非基因改造之黃豆或玉米為原料之食品，得標示「非基因改造」或「不是基因改造」字樣。

l      強制標示開始實施日期：

l       

1.            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一日：農產品型態之黃豆及玉米，包括黃豆、黃豆粉、玉米、碎（粉）狀玉米。

2.            民國九十三年一月一日：以黃豆、玉米為主原料之初級加工食品，包括豆腐、豆乾、豆漿、豆花、冷凍玉米、罐頭玉米、黃豆蛋白製品。

3.            民國九十四年一月一日：其他較高層次含黃豆、玉米之加工食品，惟不包括醬油、黃豆油（沙拉油）、玉米油、玉米糖漿、玉米澱粉等加工層次高且最終產品中不含轉殖基因片段或蛋白質之黃豆、玉米加工食品。

  

能「證明」基因改造食品是安全的嗎？

 

要證明某物對人體有傷害性在邏輯上很容易，只要找到一項證據就可以滿足邏輯性，但是要證明某物對人體的安全性可是很難的，因為沒有公認的研究模式可以推論，若要採用列舉法則根本不可能列舉「所有」項目，因為人體生理現象何其多！試想：把上面那句話改成「能證明______是安全的嗎？」，然後在空白處填入任何你想得到的食物，例如：能證明牛肉麵是安全的嗎？能證明乳酸菌是安全的嗎？能證明靈芝是安全的嗎？不能。我們只能說：從過去的食用經驗（例如牛肉麵和靈芝，我們已經吃了幾百或是幾千年了）或是政府的食品衛生安全規範（例如乳酸菌和靈芝）看來，××應該是安全的。當然，科學家是有幾分證據講幾分話，關於基因改造食品安全性的精確說法應該是：現階段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基因改造食品對人體具有傷害性，以現有的研究結果也不能「證明」基因改造食品對人體的安全性（前面說過了，任何食物都不可能被「證明」對人體的安全性。），但是從過去十幾年來的食用經驗（你已經吃了好久的基因改造食品，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或是政府的食品衛生安全規範看來，基因改造食品應該是安全的。